我走了。
六
这些信已经变成了我在自己对自己说话。自言自语。而且我又已经两三天(我根本不清楚到底过去了几天)没有给你写了。而此刻,夜雨,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在异乡厚厚的尘土上,连雨声也和我一样,疲惫无力。这雨声,这下不停的雨好像你的关切,在离别时仔细叮嘱。
不能立即寄出信,确实达到了它的目的:它阻隔了我继续写的动力。我的包里已经有三个沉甸甸的信封。我在它们外面又包了一层纸,担心每天的奔波把它们磨破。
我不会把它们拆开、装在一个信封里。我在邮票旁边标了数字,这样就算你同时收到它们,也能按顺序依次收拾我的心情。
现在是晚上,夜并没深,但因为累,也因为雨,四周一片寂静除了雨声。我们现在在另一个方向的山脚下,大约是在上山前的背面——其实具体是什么方向我也不清楚,——在这个山脚下的一个旅馆里。
昨天和今天,我们的运动量太大了。首先昨天早晨,我们从原住处一直爬到天都峰。因为累我们在天都峰停了很久。盘道旁边就是悬崖,四周都是铁索护栏,最想告诉你的是一件奇怪的事,这些铁索上挂满了无数的锁,密密麻麻,锁上加锁,一开始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,后来有人告诉我们,这是情侣或夫妇锁在上面的,锁上之后,就把钥匙扔下悬崖,这样两把锁就永远锁在一起,两个人就“永结同心”,所以这种锁叫做“同心锁”。旁边就有人摆摊专门卖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