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起来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生意人,脚边放着TUMI登机箱,膝盖上放着打开的苹果笔记本电脑,皱着眉头一脑门子官司,随时都操心着一分钟几十万生意的德行。
此刻,一根无形的丝线把他和黑老兄联系了起来,这就跟熟人圈子里有两个人勾搭上了一样,不管他们多擅长遮遮掩掩,故作平常,但不可控制地,打得火热的双方会被一种奇妙的气氛包围,他们总会有意无意地互相看,甚至相处时身上散发的气味都不同寻常。
十号酒馆里这种地下恋我见得太多了,以前年轻时候不懂事,每当心情不好,我就过去一口喝破人家的奸情,弄得好几次原配和小三当场就打了起来。为这事我没少被约伯啰唆。
他的理论很简单,人家都是成年人,你情我愿,又没在十号酒馆的桌子上公开搞,破坏大家喝酒的心情,那就不关别人一毛钱的事。我想了想此话甚妥,慢慢就不出声了,再憋得难受,也只会一边喝喝酒,一边在酒桌下面拿根铅笔随便乱画,通常写的就是“张三和刘二花有一腿”之类的话。
后来不知道是谁把这情况曝得街知巷闻,每当烟墩路附近有夫妻为了外遇干仗,总是一路烟尘滚滚打到十号酒馆,把我经常坐的桌子一脚踢翻,上前一看,只要找到了配偶一方的名字,这婚就离定了。
我暂时放过黑老兄,开始专心研究那位生意人大叔。他一直埋着头,不时在键盘上敲几下,写一会儿就直起身来活动一下肩膀,扭扭脖子,一副很会保养身体的样子。我对他长时间高强度地深情凝视了这么久,普通人早就过来当胸一掌问我有何贵干了,他却毫无反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