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临久不出声,云洗便更为忐忑。虽然不清楚为什么,但云洗知道段临看到的那只幼鸟就是自己。他从幼鸟长成的日子都困在一尺见方的黑暗里,骨骼从未舒展,形状虽然大差不离,但不堪用,飞不起来。在漫长的等待里,他焦虑得掉毛,在最无望的日子里咬伤过自己,虽然后面慢慢又长好了,但云洗总觉得丑陋。
他觉得不光鲜,总不想让段临看。
云洗终于还是忍不住,叫了一声。段临像被惊醒一样,怔忪地伸手,想触碰云洗羽翼。朱雀下意识一躲,段临手便落了空。他僵在那里,正想收回手,云洗却又慢慢靠过来,他摸到了柔软的羽毛。
毛绒绒的。他的手几乎陷在里面。
“终于摸到了。”段临勉强忍住哽咽,“你真暖,真漂亮。”
朱雀头仰了仰,刹那间露出惊异的神色。但云洗没有开口问,只是很慢地偏过头,脖颈轻柔地压在段临的发上。段临圈住云洗的颈,他们依偎在一起。
段临几乎可以这样站到天荒地老,但过了会,云洗就有点别扭地挪走了,又用翅膀尖把段临推开些许,眨眼间变回人形。
段临很想摸一摸脸侧的余温,但控制住了,只问:“是谁伤你……”
“没有人伤我。”云洗说,“我自己选的。”
云洗话音刚落,沉默已久的朱雀族长突然“开口”对段临说:“你也觉得遗憾吗?他不能翱翔九天,明明是至高无上的神兽,却落得伤痕累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