友人新置了一套高级音响,于是常常跑到他的工作室“蹭”听,一边闲聊些与音乐有关的话题。一段时间下来,俩人得出了一点共识:越是风格强烈、情味浓郁的音乐越容易令人厌腻,有些初听甜美无比的乐曲,听多了让人倒胃口, 非但谈不上“三月不知肉味”,简直是三月不敢回味。而有些音乐,初若平淡无奇,越往后却越能尝出它的韵味,所谓“叩之而不竭,炙之而愈出”。“耐听”之程度,甚至可以作为判断音乐高下的试金石。
相同的感受,其实傅雷先生在他的《观画答客问》一文中早已揭露——“……一见即佳,渐看渐倦:此能品也。一见平平,渐看渐佳:此妙品也。初若艰涩,格格不入,久而渐领,愈久而愈爱:此神品也,逸品也。”
老子曰:“五色令人目盲,五音令人耳聋,五味令人口爽”。酸甜苦辣咸,甜的吃多了想吃咸的,辣的吃多了想吃酸的,任何单一或浓烈的滋味,都会让人倒胃口。梁山泊好汉们总是叫嚷“嘴里淡出个鸟来”,然而真让他们连续吃上一个月的肉,恐怕也受不了。比起膏粱厚味,粗茶淡饭反而更可以让人久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