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晗把各种发票和检查本收起来,包往肩上一挎:“好,我马上回来。”左晗本来也无心逗留医院,这里陌生的一切让她没有安全感,每一个数据每一项检查背后都隐藏着无数个畸形儿的可能性,她真不知道如何熬过三千多个日夜。
第一次检查时,她曾亲眼目睹临产的孕妇躺在病床上,被护工飞快地推进电梯,移动床留下的血痕在B超室门口的家属群里引起了很是一番骚动。她按理对血液没有任何的生理反应,但就在那个时候,恶心到冲进了卫生间,回来的时候,地上的血印已被处理得一干二净,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。
还有一次,她在等化验报告的时候,电梯开门出来一个年轻女人,家属区的一个同样年轻的男人迎了上去,女人本来表情扭曲的脸立马就绷不住了,在众人面前放声大哭起来。
“孩子没了。”嚎啕哭声中夹杂的信息让旁人都一阵唏嘘,左晗看着男人扶着虚弱的女人离开的背影,在原地怔怔地坐了一会儿,才重新有力气去到机器上取报告。
她自认为是坚强独立的,却忘记了自己天壤之别的身体。那两次,她和普通的孕妇一样,无比希望池逸晙就在身边,甚至头一次懊悔肚子里小家伙的来临,让自己猝不及防,即使有臧易萱和曾大方,还是无助地要面对一切。有伟大的女科学家在女儿一岁多时就和她分离,一心钻研学术,突破了种种历史记录,也有伟大的母亲在最艰难的时候养育十多个子女,个个成才,但终其一生,所有的事业就是孩子。她不知道职业女性的道路要兼顾平衡家庭,到底会有多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