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絮尔把信烧了,没有告诉萨维尼昂。两天以后,她又收到一封信:——
“亲爱的于絮尔,一个爱你胜过爱自己生命的人写信给你,你不应当置之不理。你以为能嫁萨维尼昂,真是大错特错了。这粧婚姻不会成功的。包当丢埃太太不会再接见你了;她虽是有病,今天早上还是步行到罗佛去,为萨维尼昂向罗佛小姐求婚。萨维尼昂早晚要让步的。他有什么理由反对呢?罗佛小姐的两位长亲,决定在婚书上保证把财产送给她,总数有六万法郎一年的收入。”
这封信使于絮尔尝到了嫉妒的滋味,那是她从来没受过的痛苦,为之心都碎了;而在一个性格这样复杂,这样易于感受的人身上,一朝有了妒忌的心,她的现在,未来,甚至于过去,都变成了灰色。她一收到这封不祥的信,就坐在老医生的大沙发上,眼睛望着空中,堕入痛苦的幻想。一刹那之间,她觉得美好和热烈的生气一变而为死亡的凉意。而且她的感觉比这个还要可怕;古怪的天才约翰·保尔,在他的杰作中描写一批死人,因为发觉没有上帝而惊醒过来:于絮尔的情形就跟这个一样。蒲奚伐催她吃饭催了四次,只看见她把面包拿起来放下去,没能送到嘴里。奶妈想说句埋怨的话,于絮尔却做了一个手势,把她喝阻了,素来很温和的口气居然变得很专横。蒲奚伐凑着门上的玻璃暗中觑视,只见她忽而满面通红,好象发着高热,忽而脸色发紫,仿佛热过一阵又打着寒噤。这情形到四点左右越发严重:她时时刻刻站起身子,看萨维尼昂是不是来了,而萨维尼昂竟是不来。嫉妒与怀疑使她忘了情人的羞怯。至此为止,于絮尔决不肯流露出什么举动,让人猜到她的热情的;那时却戴了帽子,披了小围巾,冲到过道里预备上街去接萨维尼昂了;但是羞怯的心理并没完全消灭,她又回进小客厅,哭了。晚上神甫来的时候,可怜的奶妈在门口拦着他,说道: